复课了,我们又回到了学校。但其实也不是正式的上课,上午开会,下午游行,晚上宣传。宣传什么呢?就是拿着用一根细细的小竹竿粘上长方形的彩色纸做成的小彩旗,(就像现在史料电影里五四运动的学生手里拿的那种)几十个或者是十几个孩子排着队伍呼喊着什么“万岁”、“打倒”、“进行到底”、“万寿无疆”之类的口号在大街小巷里转上一圈,任务就宣告完成。然后呢,就是我们自己的时间。那年月小孩子玩的游戏现在估计都已经快失传了,摸亲朋(蒙上眼睛摸人然后猜名字的一种游戏)、抢四方(五个人抢占大房子里的四根柱子)都已经玩腻了,但我们那时也有自己时尚的,那就是抓特务。
抓特务要分成好人和坏人两部分的,但谁也不愿意当坏人。于是多用“少数走出”的抽签方法解决。就是大家一起喊着“少数走———出”的同时,一齐平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掌,用手掌正面和反面的数量来决定,少数的就不用再抽签,属于多数的几个再来一次,以此类推,一直到剩下做特务的人数为止,如果人数还不能确定(多了或者少了一个),那就用“剪刀包衣錐”(剪刀石头布)单挑。
好人中间还得有司令(队长、政委),一般都由比较高大强壮一点的男孩担任,身材瘦小的我自然是当不上大人物的,但因为我的鬼主意多,常常被大家推选为参谋长什么的。记得有一次抓特务,我出的战斗方案是把我们的人分成两半,分别躲在小巷里,中间相隔几十米,守株待兔。等到扮特务的大摇大摆地窜进我们的口袋,我们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他们就无处可逃了。
游戏是无所顾忌的也常常忘了时间在飞快的流去。回到家里往往要受到母亲的盘问和责罚。母亲对我的责罚方法是最让我难堪的,那就是让我写检讨。写完了还得贴在箱子上。那时候母亲在做小工的同时也在做裁缝,我家生人进出也是比较多的。看到我那贴在箱子上的大作免不了好奇的问几句,每每让我无地自容。没办法我只好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趁母亲不注意悄悄的在检讨书上抠上几下,日子一长,那检讨就掉了下来。当然,那是它自然掉下来的。至少,我母亲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在以后的学生时代里,我引以为荣的长处就是帮助要好的同学写检讨,快速熟练而且格式标准。